而那看得到的美好, 想碰觸時, 竟是如此遙遠.
我寂寞地發著光,
映照那些仰望的靈魂.
可笑的,
是一靠近, 他們就被引力撕成碎片.
我甚至不能盡情拍擊翅膀.
稍一揮動, 倒影就變得兇惡猙獰.
於是, 看見的, 不能說; 知道的, 不能說; 該說的, 還是不能說.
只好格格不入地沉默...沉默...沉默...
因為嘗試過,
所以才, 更遺憾.
"你?...我不是說不再跟你對話了? 怎麼? 現在是怎回事?"
"妳只是我記憶裡的片段, 並不是真的妳."
"...原來如此...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甚至連靈魂的碎片都不是, 你這樣跟自艾自憐有什麼不同? 這不會改變任何結果!"
"妳真的認為...我想要有任何結果?"
"你應該還是想找出解決問題的辦法吧?!"
"她現在這麼痛恨我, 沒有辦法解決的. 而且, 就算有, 那些宛如連續劇或小說情節的行徑也不會是我的style. 我只是想跟妳來場真正的辯證. 一場可以說真話, 不用擔心對方拂袖而去的討論."
"你的style? 你還是那麼堅持呢...真正的? 意思是, 你之前都沒說真話?"
"傻瓜, 妳也沒有完全把妳的想法說出來啊, 妳不會以為我什麼都感覺不到吧? 比如magic word並不是真的那麼magic? 比如那曲四手聯彈其實並不是不能練? 比如妳送我小狐狸只是另一種形式的道別?"
"所以...你其實什麼都看在眼裡...為什麼不說破?"
"妳既然不願意, 我又何必?"
"你就是太聰明.......既然你都能忍住不說, 為什麼不能夠安靜一段時間呢? 如果可以, 我們也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我太清楚再接下來會變成什麼樣子, 所以急著想解決, 不可能安靜的. 而妳, 甚至連問題都不曾明說..."
"我不要你解決啊! 我就是沒辦法愛你, 那是無解的. 但是, 如果隔很久不聯絡, 自然就淡了, 冷了, 也許就能跟從前一樣了."
"妳不覺得, 這個結論下得太快了嗎?"
"怎麼會? 你怎麼會這麼執迷不悟? 我們都試了這麼多次, 該討論的也討論了, 我就是沒辦法啊! 你怎麼還會懷疑我不了解自己的心情?"
"因為...因為我現在也沒辦法再愛任何人. 妳的影子還在心裡, 我無法對自己不誠實. 我以為妳應該是同樣的情況."
"我當時的確是一團混亂, 但我們之間並不是只有這個問題."
"我知道. 妳想說的是, 我們沒有火花, 沒有激情. 而且我們在現實生活中的相處, 一直都格格不入. 我們沒有共同話題, 太常沉默以對, 我甚至不懂得怎麼逗妳笑, 反倒還常把妳惹毛..."
"你知道? 你什麼都知道!! 那你為什麼還要這樣逼我?"
"我沒有要逼妳, 我一直以為我們都還在尋找能讓妳覺得自在的相處模式. 但我沒想到妳對那句話的反應這麼強烈. 我那天也只是提醒妳一個錯字而已, 一如之前所做的."
"我那時情緒很不穩定, 對你只剩下滿腔的恨意與怨氣, 你做的的確跟往常沒什麼分別, 不一樣的是我, 我的立場已經變了."
"說到這, 我就更困惑了. 我自問言行沒有超過朋友的份際, 但對妳而言, 我卻彷彿犯了什麼滔天大罪. 我到底做了什麼?"
"因為你一直念我. 我最不需要的就是別人給我建議! 而你老是自以為是地想告訴我怎麼做最好! 更可惡的是你居然說我用自由的名義表現自己的任性!"
"我的建議, 有錯嗎?"
"你給的建議也許都沒錯, 錯的是給建議這件事. 我要怎麼做怎麼過日子那都是我自己的決定, 我不需要你證明你想得比我周延."
"妳的任性, 我有說錯嗎?"
"我一直以來都承認我很任性, 但你不能說我濫用了自由. 我們之間沒有任何承諾, 我沒有非得要跟你說明的義務, 你也沒有要求我這麼做的權利."
"我不知道妳有沒有想過...妳寧可對著網路上那些不相干的朋友控訴我的罪狀, 卻不願意告訴我做錯了什麼? 也許, 我們有點誤會? 也許, 我會一直念只是代表我心裡有著說不出口的埋怨? 也許, 我也有我的任性固執? 也許, 如果妳願意談, 說開了就沒事?"
"我說過了, 我不想讓你解決問題."
"對, 我感覺得出來, 妳一步一步關閉了我們之間的管道."
"妳總說, 想當好朋友. 可是, 我不認為這是好朋友之間的溝通方式. 妳捫心自問, 我以前如果這麼跟妳說話, 妳的反應會一樣嗎? 我努力掙扎著以好朋友的模式相處, 妳卻用情人的標準來懲罰我."
"你沒辦法退回好朋友的. 而且, 我對其它朋友也一樣這麼做, 不是針對你."
"妳看, 妳總是自顧自地下結論."
"我知道你其實一直沒放棄, 我們別騙自己了. 如果我讓你解決了這次, 我們一定還會有下次, 一次, 一次, 又一次. 但隨著時間過去, 我也許哪天就軟弱了, 也許界線就模糊了, 甚至, 也許就真的在一起了. 那是你也看得見的未來, 不是嗎? 我不想要這樣的結果."
"我一直以為這就是愛情的進程. 妳說妳害怕自己越來越常想念我, 我不懂, 這樣愛上我有什麼不好? 別說沒有, 我知道妳也經歷了同樣的相思!"
"那是你要的, 不是我要的. 你說的進程, 那是種在相愛的前題下, 不得不然的互相磨合. 而我們, 我們其實不曾相愛過, 總是一再錯過能夠允許彼此磨合的時機."
".....你說要講真話, 所以, 這次你會願意告訴我, 為什麼突然這麼迷戀我了?"
"我知道. 這一直是妳心頭的疑惑, 因為妳至少問了我兩次, 抱怨了兩次."
"你知道? 那你為什麼講不出一個能讓我信服的答案? 如果真的愛上我的靈魂, 甚至只是我的軀體, 我們早就該開始了, 不是嗎? 如果真的是你, 你不會也不該讓我流浪這麼久的!"
"妳說過, 對於我們之間一次又一次的錯過, 一直都很遺憾. 我知道要讓妳放下的唯一解法, 就是愛上妳. 運氣不好的話, 我會心碎, 妳會看清我們之間為什麼不合適; 運氣好的話, 我們兩個可以擁有彼此的未來. 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 但也是我沒講出來的那個."
"你終於肯說實話了. 你不是碰的一聲愛上了我, 你是故意的, 難怪我們之間沒有激情, 因為根本沒有魔法. 我曾說你是作繭自縛, 我果然沒看錯!"
"愛情本來就是大腦的自我催眠, 即使起始點不同, 產生的結果還是一樣的. 我知道自己的發動機制, 唯一需要的只是讓我看見妳發光的時刻, 我就會有說服自己的理由. 這大概就是妳所謂的魔法? 否則, 妳設定的條件會不會太虛無了?"
"這種愛太理性, 雖然平穩, 但不會是我要的, 這種少了激情的愛根本沒辦法繼續. 而且, 最重要的, 我沒有要你幫我放下遺憾, 你為什麼這麼多事? 如果你沒有這麼自以為是, 我們現在還會是好朋友, 你知道嗎?!"
"妳一直以來對我的迷戀, 並不是好事. 那樣的期待太過完美, 沒有一個男人能夠打敗那個幻影, 妳這樣要怎麼得到幸福? 就算只是好朋友, 我也覺得自己有義務做點什麼. 那天下午, 妳向我求救, I thought it's a sign..."
"我向你求救!? 我求救的不是這件事啊! 而且你也沒真的救到我!"
"嗯, 我當時並不知道要怎麼救妳才是對的, 如果那個時間點已經愛上了妳, 也許作法就能更積極一點. 我只想到, 也是該讓妳看清楚的時候, 以一個好朋友的立場. 況且, 無論結局是哪一個, 妳都能脫離這十數年來的束縛, 對妳來說都是好事."
"你真的認為, 我會把傷了你這件事看成是好事? 你有沒有想過, 也許我比較希望就這麼仰望著你的幻影, 把你當成某種信仰? 一種再怎麼絕望都還能緊抓著的信仰? 你知道你摧毀了什麼嗎?"
"如果信仰只是種幻覺, 那跟謊言有什麼兩樣? 相信著謊言而前進的妳, 方向會是對的嗎? 某部份的妳, 或者該說, 我故意留存在記憶裡並且喚醒的妳, 當然不會覺得傷了我是件好事, 不過我懷疑這部份的妳已經被丟棄了. 現下的她, 討厭我的部份應該是絕大多數......這種心理的轉變我其實無法理解."
"負面情緒...這算是你沒辦法模擬的部份吧?"
"我當然也會生氣憤怒, 但都很短暫, 也幾乎都對事不對人, 通常把話講開就什麼都煙消雲散. 像妳那樣把人封鎖刪除, 在我看來是很不可思議的事."
"你是第一次被人家刪除? 我又成了第一次?"
"不是. 她在妳之前已經對我做過這事了, 但, 我知道自己對不起她, 她不想再在上頭看到我, 也是合情合理之至. 她的想法我完全能夠理解."
"而我的作法, 你不能明白? 你覺得自己並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 你知道你一直試圖要改變我嗎? 雖然你並沒有說出口, 你用的是一種無形的壓力. 你希望我套用你的思考邏輯, 你希望我接受你的價值觀. 你不能明白的就是這一點, 我最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強迫我變得平凡無趣. 當我開始討厭你了, 你就不再有免死金牌, 這是很顯而易見的道理."
"是啊, 我的確是沒考慮到妳會討厭我. 這種情緒反應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此生最愛的男人? 這還是妳自己講的! 我沒想到妳所謂的最愛, 跟我的定義居然天差地遠. 對我來說, 愛一個人是一輩子的事, 就算不能愛了, 緣份還是不能輕易捨去, 再怎麼樣都還是會顧念到那份情, 怎麼可能做出刪除這種事!"
"...這不是很簡單就能理解嗎? 因為...因為我也不想再在上頭看到你啊..."
"妳已經封鎖我了, 還不夠嗎? 有必要做得這麼絕?"
"我那時情緒已經到了頂點, 只想讓你完全遠離我的生活. 你第一次看到我這個樣子吧?"
"嗯, 是第一次."
"那麼, 妳願意回答我, 為什麼這麼害怕愛上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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